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拗相公

2021年10月27日 13:37  点击:

  突然想起前几日独坐窗前看的《苏东坡传》,凉风轻轻挑逗着书页,有一个人就这样走进了我的世界。脑海里始终挥之不去的不是一代大才子苏东坡,而是作为“配角”的王安石,并非良臣,亦非奸佞。

  想来王安石穷其一生,除了他的诗作以外,众人皆知的便是历时八年的“王安石变法”了,严格意义上并不能说是坏事,只能说是理想很丰满但现实很骨感。二十五年谢绝任命,独守一方角落,亦或是在等待一个最佳时机;神宗即位,单独召见,深得皇帝信任,次年上任副宰相;变法开始,排除异己,老臣离朝,两派之间硝烟四起;不听劝告,坚持变法,自欺欺人,大宋人民苦不堪言;众亲友离他而去,亦或是他亲手推开了所有忤逆他的人;变法失败,一切归于平静,却永远也无法抚平他亲手用刀划过的伤痕;儿子之死,深受打击,辞官归隐,骑着毛驴终其一生。也许在他生命最后的那段日子里,回想起发黄的旧时光,心中或许多少还有些悔意,有过大彻大悟之后,身旁无人倾诉的悲凉。那么骄傲的一个人,却败在了自己的执拗上。

  王安石当然算不上一代良臣,但也不可说他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蛋。历史上的天才好像都是如此,不肯多费一点心思在那些“无聊事”上。对于王安石来说,只要身上有件衣服穿,面前有盘菜吃,至于穿的是金银绸缎还是粗鄙布衣,吃的是满汉全席还是清汤寡菜,他都毫不关心。吃穿如此,钱财就更不用说了。王安石虽说是一个冥顽不灵、自以为是的“不良人”,但他为官只关心自己的政治制度,并不贪污腐败。领到的俸禄都交给了弟兄们去挥霍。所以回首其仕途,不能算奸臣,他只是不敢也不愿承认自己的错误,不肯走出输给自己的执念罢了。

  “自古才子多风流”,不论走到哪里,身旁总少不了红颜知己,而封建社会里,三妻四妾更是常态。也许是身为女孩子的不服气,我对古代帝王、高官并没有什么好感,而王安石却与他们不一样。或许在他眼里,女人与吃穿、钱财是一样的,但这也才使他能算得上千年前为数不多的“好男人”了吧。一次,王夫人为王安石置了一妾,此女是为偿还债务,被丈夫卖到这里的。初见此女,王安石颇为吃惊,问清缘由后,把人家姑娘给送了回去,并告知不用退钱。也正是因为这件事,我才对他改变了看法,这样一个人其实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坏。

  但讽刺的是,这位才子似乎把自己端的有些太高了。在他当政之时,以自己的所写的《三经新义》成为思想的定官标准,科举考试的考生写的内容若与王安石有出入,此考生便会落第。或许这样才能完完全全选出王安石的人吧,这与变法开始之后的疯狂扫除异己不是一样的性质吗?但同样,救世主与刽子手之间也只有一线之隔。

  也许临川先生略收脾性,听进忠言,便可成就一代名相,人人敬之爱之,如苏东坡一般成为后世传诵的佳话;可成就一代名相的同时,也就永远成就不了独一无二的拗相公。

作者:陈紫烟